【王喻】猫耳朵和鱼尾巴（6）
lo主杂食，具体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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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夜，微草学院的图书馆塔楼依然灯火通明。悬浮在半空的蜡烛上燃烧着冰冷的魔法火焰，顺着既定的路线慢慢移动着。装满了书籍和卷轴的推车穿梭于书架之间，把它们送回正确的位置。休闲区的沙发空空荡荡。自习室却坐满了人。
他把大大的巫师帽摘下，留在门口的衣帽间里，推开了图书馆古朴的大门。
这个点还在图书馆奋战的人，大部分是即将毕业的学生。他不一样，他还只有十六岁，离毕业还有四年之久。
有点失算了，他想。本来是想趁着半夜人少，过来查找一些禁忌敏感的资料的，却忘了这段时间图书馆从早到晚都挤满了努力撰写毕业论文的学长学姐，根本做不到安静地查阅信息。
但是，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好像有些不值。微草学院不提供宿舍，只帮部分家境困难的学生租借了学院周围的小型公寓。他的家境不好，但比起那些真正困难的人还是要好许多，是以只能自己在更远的地方租了民居住。来回一趟的时间实在太长，现在回去，怕是还没睡熟，就要爬起来收拾收拾回来上课了。
他沿着塔楼中间的回旋楼梯爬上了六楼，再往上，就是禁忌的顶楼。
可能是因为创始人是魔道学者，尽管微草学院没有刻意挑选过职业，法师系的学生永远是最多的。法师们相信“7”是一个神秘而幸运的数字，所以图书馆的塔楼恰有七层。顶楼收藏了大量的绝版书籍和名人手记，以及一些不对外公开的禁书，学生无权查阅。门口设置了大量的法阵，严密监控、守卫着这片禁区。
他对七层好奇已久，没有哪个法师能抗拒更多、更高深的知识带来的诱惑，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从未试图擅闯禁区，挑战学院的权威。
作为被院长特殊照顾的优等生，除了顶楼，图书馆再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即便如此，他也极少踏足五楼六楼。这里收藏的书籍要么因为年代久远，语言和文字都晦涩难懂，要么因为过于高深，他只能看懂个皮毛。
“在找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被吓了一跳，故作镇定地转过身。林杰，微草学院的院长在他身后不远处对他微笑，手里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砖头本。他有些奇怪为何之前上来时没有看见对方。
“老师。”他躬身行礼，想不明白为何这位日理万机的前辈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
“对人鱼感兴趣？”
“……有点。”
“是因为那两个少年吗？”
“您知道？”他有些惊讶，林杰说的没错，会对人鱼感到好奇，确实是因为那两个他在观众席上偶遇的人鱼少年。
林杰没有回答他，挥了挥手，两本书从书架的上层飞出，轻轻地落在他的面前，“这里面应该有你感兴趣的内容。”
“我年少时曾在微草学院学习魔法咒术，在做研究的时候翻阅过关于各族密法的禁书，上面说‘人鱼一族拥有反魂重生之术，只要一缕残魂一丝血肉，就能从死神的手里挣脱，延续生命’。”
这不完全是真话，他其实是为了研究人鱼专门去查阅资料的。
“杰希，你是在打探我族密法吗？”喻文州故作严厉状，眼底却是掩不住的笑意，看上去并不真的介意。
“是啊，我在想：如果我掌握了这种密法，就可以抽取你的魂魄、割下两块肉，用来让你复活，其它部分都煮成鱼肉煲吃。如此往复，不是有了吃不尽的鱼肉？”
“听起来的确是猫族会想干的事呢。让你失望了。密术是有的，但需要的是大半完好的躯体和灵魂、大量的法力和事先放置好的印记，”喻文州丝毫不在意被身边的猫族当成储备粮来谈论，反而兴致勃勃地帮他分析起了可行性，“怎么办呢，杰希？你只能吃我一次了。或许你可以用自己的天才头脑想一想改进秘术的方法？”
“印记？”他没有接着喻文州的话头往下讨论。当两个思维同样天马行空的人碰到一起时，总有一方要做出妥协的，不然话题就会无限跑偏。只不过他曾经天真地以为让步的人永远不会是他。事实证明，人不能太铁齿，不然容易被打脸。
“密术可以在生命衰竭的时候把血肉灵魂逆转到'卵'的状态，传送到印记所在的地方——一般来说是在有水的地方，人鱼总是需要水的——直到有人发现了'卵'，并注入足够让'卵'恢复的魔力，人鱼才会重新复活。”
“万一被歹人捡到，或者被破坏……”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人鱼用这种密术，且不说使用条件如此苛刻。就算成功，如果落到黑市被贩卖，或被拿来实验，那简直比死还惨。”
他们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吃完晚饭后，两人到花街散步，喻文州按顺序吃完了整条街的小吃，他跟在后面帮着付钱。往回走时，小镇中心的广场开始燃放烟花。他问了路人，才知道是遇上了节日。
“好像是为了庆祝秋天到来的节日。所有的成年男丁都外出狩猎。明天会在广场的中央搭起二十米高的柴塔，引燃篝火，把猎来的鹿、熊、獐和野猪全部烤熟分食，喝麦酒，然后大家一起唱歌跳舞。”
喻文州听到有鹿有熊就听不进去别的了，他对明天的到来是如此期待，在床上不断翻身，过了午夜还没有睡着。
他忍不住一把按住了滚来滚去的人鱼。
“睡觉！”
“睡不着啊……”
“别动了，越动越睡不着。”
喻文州安静了一会儿，感觉他应该睡着了。
“杰希？”
背后的呼吸声平稳悠长，喻文州挪开身上的手臂，慢慢翻了个身，凝视他的脸。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找到我的印记的。”
……
可是我找不到啊，找了很久了，找得都快忘了你的模样，还是找不到啊。
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不管他怎样地在心底呐喊，也无法挪动一根手指，只能无助地看着喻文州闭上双眼。而他自己深陷泥潭，不甘地慢慢沉默、窒息。
“王队！醒醒……”
无边的黑暗褪去，他猛然睁开双眼，看见了喻文州焦急的面容。
他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前线。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睡着，没有被敌人击杀真是十分好运。
看见他醒来，喻文州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之前昏过去了，修复身体损伤的法术也跟着停止运转，我刚刚才成功帮你止血……”
原来自己会晕过去是因为受了伤……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没有印象。
“战况如何？其他人呢？”
喻文州苦笑了一下，他也不十分清楚：“我看见你在这一片地区坠落，就和张新杰申请过来支援，后面的战事都没有参与。不过我把你带到山洞这里时，遇到了几支溃散的敌军小分队，总体来说，应该是我们占上风的。”
这段话里隐含了太过可怕的消息，他注意到了，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叶秋他……真的……”
最后还是避不过去，他的声音十分干涩，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还是因为那股莫名的情绪波动。
“还不能确定，我们没有发现他的遗体。现在是张新杰担任总指挥，肖时钦辅佐。”
他点了点头，神色麻木，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战争哪能不死人呢。叶修是总指挥，也是冲的最猛的大将，身先士卒，这个结果，并不算意外。
现在最重要地是恢复体力，尽快和喻文州离开这片危险的地域，没有沉浸于哀伤的余暇。
“杰希……别……嗯……”
他把喻文州按在墙上接吻，左手滑进宽大的术士袍内解开里衣的束带，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另一只手捉着钥匙开锁，对了好几次才插进钥匙孔。
门被他推开又撞上，他急切地抱着喻文州往室内走。达到床铺时两人的衣服都褪得差不多了。他的手指流连于人鱼那比常人更为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正要继续往下探索时却发现属于人类的双腿变回了鱼尾。
“……变回来。”他瞪着喻文州，笃定对方是在故意捉弄他。
喻文州两颊微粉，被他之前的挑逗弄得嗓音沙哑：“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想要吃掉我吗，变成鱼让你‘吃’，不喜欢？”
喜欢啊，喜欢极了。但他要怎样……？
喻文州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笑了一下，牵引着他的手摸上那条银色的鱼尾巴。上面有两排明显鼓出来的黑鳞，从腰延伸到尾鳍，被手指触碰时微微颤抖着翘起。一条隐秘的细缝在两排鳞片的中间打开，透明的液体流出……
突然，熊熊燃烧的烈火吞没了眼前的景象。喻文州的身影模糊了，渐渐化为泡沫消失在火海中。他感觉自己左眼剧烈地疼痛了起来，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点微弱的荧光在喻文州消失的地方闪烁，在他伸手去捉的同时失去了踪影。
王杰希从怪诞的梦中醒来，迷糊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天轨”列车上。车厢内反常的热，灯也没有开。
不对劲。“天轨”的速度太慢了，以这个速度，过不了多久，列车就会从高空坠落。
“天轨”，车如其名，在高空行驶。没有轨道，出发时长达数百米的“发射轨道”提供了它速度，车底的嵌套法阵可以吸取四周逸散的魔力，维持列车的高度，支撑列车的重量，消解车体与大气的摩擦……
这不但是桑德引以为豪的设施，也是联盟近十年来最了不起的发明之一。王杰希是当初批准项目执行的联盟成员之一，他曾详细研读过关于“天轨”的全部设计报告。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坐上“天轨”，但他对它的了解不比任何人少。
他可以肯定，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了。
王杰希拉开厢门，发现走廊的顶灯也没有开，他拎上少得可怜的行李，往列车控制室的方向走去。
被春梦挑起的情欲，则被他彻底忘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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