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猫耳朵和鱼尾巴（20）
lo主杂食，具体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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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水中的生命气息极其薄弱，死气沉沉。王杰希用魔力感应了许久，几乎连生命体都找不到。
足有五百米宽的江面上全是鱼尸，不考虑气味，也让人恶心得够呛。王杰希却像没看到一样，固执地释放魔力，试图捕捉污水中最最细微的一丝气息。
张佳乐走到了他身后：“王杰希，你是在找……宝藏？”最后两个字被他压的极小声。
王杰希敷衍地“嗯”了一声，他没有感应到任何异常的魔力波动，便琢磨着往下游探索。突然，他看见在白茫茫的一片鱼肚皮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块金属色的反光。是那个搜寻仪。他骑着扫把飞过去，把它捞了出来，抖掉上面的脏水，惊讶地发现：尽管被食人鱼咬的凹凸不平，还破了口子，浸在污水中大半天，这个受尽折磨的小东西居然还没坏，里面的回路完好无损。
肖时钦的工艺确实无可挑剔。
用魔力挤出里面的黑水，重新载入喻文州的魔力波动，王杰希在之前看见绿灯亮起的地方伸入了搜寻仪的探针。
张佳乐沉默地看着，眼珠转了几圈，不知在想什么。
几个弗纳人在后面好奇地看着，两三分钟过去，搜寻仪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不由得焦躁起来，来回踱步，纠结是否该去询问一下。
终于，“叮”的一声后，搜寻仪亮了起来。
是红灯。
王杰希凝视着红灯，突然起身，说了句“你们聊，不用管我”就往下游走去。
张佳乐怎么可能放他一人乱走，万一黑衣人还有同伙呢？王杰希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丢了句“你们调查，结果过会儿告诉我”给弗纳人，也跟了过去。
王杰希知道张佳乐跟过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地重复“探测——等结果——无收获——赶路——探测”的动作。他每走两千米就探测一次，即使他知道搜寻仪的探测距离远不止这么多。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天都有些朦朦白了。水面还有些污秽，但基本看不到鱼尸了，估算一下距离，再往前一点，都快跑到入海口的三角洲了。
张佳乐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他没扫把，就用飞枪赶路，技能不要钱地往外放。他看出来了，王杰希根本不是在找什么宝藏，不，应该说，他是在找一个天大的宝藏，特别的宝贵，宝贵到无法承受失去的现实。
王杰希在一条支流分出去的地方停了很久，对着水面发呆。张佳乐一度担心他会不会想不开，跳水自尽。弹药专家舔了舔嘴唇，被饥饿的感觉提醒，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本来能在篝火晚会上大吃一顿，特意推辞了晚饭，空腹参加了祭典，现在想起来真是蠢爆了。
“回去吧……？”他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
本以为会受到某种程度的抵抗，张佳乐甚至做好了打晕王杰希再搬回去的准备，谁知他乖乖地听了话，没说什么就跟着往回走了。
到了瑞文，两人发现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事态变得严峻了不少。弗纳人显然有了新的发现，内容却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有复数的弗纳人声称，在祭典开始前，看见过宁嘉一伙儿人，他们和一个“操着格林地区口音、身材高大、长相普通的男子”有过交谈，而且这个神秘的男子似乎是他们的首领，宁嘉等人曾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
格林是霸图的首府，居民不说百分百，至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比斯特人”，即兽族人。
一个兽族，教唆一伙人在弗纳人重要的河神祭上作乱，企图谋杀身为弗纳人的镇长。这个镇还是五年前，在和弗纳人战斗后刚被联盟收进来的……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张佳乐的压力很大，他是霸图的代表，又是兽族人，他的态度对事情的发展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周围的弗纳人几乎都等着他表态呢。
偏偏张佳乐又不能轻易决断，且不说所谓的神秘男子根本没影，口说无凭，他在联盟的资历是高，但来霸图只一年，这民/族/问/题却是极具当地特色、旷日弥久的沉疴烂谷。
结果竟然是镇长跑出来打得圆场。
“阁下昨天实在是帮了大忙，又忙活了一整夜审犯人、视察灾情，我已经叫他们备了早餐，请阁下回府休整，其他事宜等恢复后再谈也不迟。”
“可是……”旁边还有人不甘。
“调查还未结束，那个幕后黑手也没有抓到，等找到更多的线索再让阁下来主持公道不是更好？”镇长面对其他官员就没有那么客气了，颇有威严的模样，“饕水中的毒素成分分析得怎么样了？比起抓住真凶，我倒更关心这个，那么多人等着喝水吃饭呢。”
张佳乐松了一口气，赶忙抓着王杰希跑回了别府，进了大门，人差点瘫下去，真的是累坏了。
王杰希不想吃饭，可能是闻久了恶臭味，本能地反胃吧。他在想事情，想很多事情。他想到了莉亚，想到了宁嘉，想到了斯迈尔，想到了他们之前的旅程，想到了他这两年干的所有事，见的所有人，去的所有地方。
他就是不去想那个谁。
可是要怎么不去想呢？他可是为了那个谁走遍了整个荣耀大陆的犄角旮旯。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他做的事上，而不是做事的原因——找那个谁——上，他从学院出发，跑去布鲁瑞，觉得肯定就是这儿了，但是那儿什么都没有；然后他去了多拉贡，那里很有希望，黄少天也好，方士谦也好，他也好，都这么觉得，但是去了才发现那里早就是片废墟，连希望的衣角都看不到；然后呢？然后他开始旅行，肖时钦告诉他，依靠仪器他可以更快速更精准地寻找，叶修告诉他，你以为已经离去的人可能一直都在，然后昨晚，就像童话故事的大结局一样，亲友们的祝福成真，绿灯亮起，他真的找到了——在找到宝藏前还斗了反派大魔王，真是再俗套不过的童话了。
然后“砰”的一声，梦醒了，童话讲完了，没有然后了。
他又想起读书时蹲在实验室做研究的日子，日复一日、没完没了地观察、记录、写报告，结果不符合预期，失败。再重头观察、记录、写报告……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这次会成功，后来他习惯了失败，也认可了失败。失败并不可耻，他知道自己总会成功的，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有限次的失败不过是他的阅历和养分。
他甚至把这作为经验分享给了后辈。太可笑了，人怎么可能习惯失败？不过是在知道结局是成功的情况下忍耐了失败而已。如果他真的习惯了失败，现在为什么又会如此的痛苦呢？
想着想着，他被突如其来的愤怒袭击了。这一定是上天的一次愚弄，故意给了他希望又迅速收走了它，让他沉浸在悔恨中：为什么不早一点去调查，非要拖到河神祭当天，为什么发现后不立刻行动，先去审问了卡尔……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呢？他做错了什么呢？
睡眠不足和饥饿多少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开始摔东西。别人的东西他不动，光从自己袍子里往外掏着摔。在这之前他都没发现自己的袍子里居然塞了这么多东西，杂七杂八的。他摔得快要累死了，都没把袍子掏空。
最终还是给他摔了个干净，王杰希犹觉不解气，阴测测地盯着搜寻仪看了一会儿，勉强克制住自己没动手。那可不完全是他的东西，要还给肖时钦的，被食人鱼咬成了不规则多面体已经够糟糕了。他这么对自己说，总算是停了手，整个人往后一倒，躺上了床。
王杰希病了。
他很清楚自己病了，但并不知道为什么。他浑身犯懒，睡觉都是半昏迷的。张佳乐过来看过他，他知道，还有些其他的人也来过，不过大多很快就被张佳乐赶跑了。
他内心感谢张佳乐，却实在起不来，没法亲口道谢。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听见了二花的声音。小姑娘看见他这个样子，眼泪都掉下来了。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一开始还是对他的崇拜和感谢，后面开始埋怨王杰希保密不说身份，害她在偶像面前丢了大脸，再后来又说起“懒猫”和“咸鱼”来了。
“虽然不知道‘咸鱼’是谁，但我依然支持你们在一起！”
她说的真情实感，等张佳乐来赶人时还意犹未尽，甚至企图变成小猫偷溜进房间，当然，失败了。
王杰希很感动她能有这份心，但不用再听到咸鱼的事真是太好了。
再后来，张佳乐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个人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都让他有些不舒服了。突然，一阵暖流蹿过全身，所有身体的不适都消失了，他瞬间醒了过来，都没办法多假装几秒。
啊，是张新杰啊。
想想也是，张佳乐搞不定瑞文这烂摊子，也只能让张新杰来收拾了。
“你都昏了三天了，吓死我了，”张佳乐说，“我猜可能是水里的毒素造成的，叫来了张新杰……”
张新杰推了一下眼镜，没有否认张佳乐的说法。
在王杰希断片的几天，张新杰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摆平了弗纳人，让他们安定下来善后，把调查和审判都交给了霸图。因为担心部分偏激的弗纳人会下黑手，卡尔已经先一步被押送回格林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张新杰说，“从格林回首都比较方便。”
“当然，如果你要继续寻找……”张佳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宝藏，那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尽管说。”
他本打算加上句“你可以慢慢考虑”，结果王杰希直截了当地做出了回应。
“不找了。”他说，“我不找了，再也不找了，放弃了，我要回去了，就这样吧。”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又是想要说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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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没有立刻去查是因为河神祭时弗纳对饕水防守很严，他作为张佳乐的朋友不想做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的事，引起误会……而且外来人员很多，人多眼杂，所以才放置了，本来打算河神祭一结束就去查的……
这章的剧情量好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