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猫耳朵和鱼尾巴（22）
lo主杂食，具体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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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卵——绵白的外壳，隐约透着水色的光华，微弱的魔力混合着迷人的甜香缓缓渗出——但在它们出现的那一个瞬间，王杰希就看穿了它们的真身。在那些幽静寂寞的夜晚，为了缓解蚀骨的思念惆怅，他在心中把它们那点少得可怜的资料一遍遍地默念，通过模糊不清的描述，穷尽想象摹画它们的模样。张新杰算是找对了人，如果说这片大陆上有谁能一眼辨认出这些卵，那也只能是他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王杰希心中惴惴，大脑飞速运转，想出了十种八种可能，每一种都比前一种更不可能。
他用魔力做了一把“镊子”，小心翼翼地撕开其中一颗卵的壳。绵软的白色卵壳中还有一层透明的薄膜，他知道这才是卵的真正形态，外面的白壳只是暴露在空气中生成的保护。薄膜包裹着卵黄、空气和其他物质，极小的胚胎旁挂着两个“泡泡”。
一个储藏着用来生长的魔力，另一个蕴含着全部的记忆。
没错了，这是人鱼的“卵”。
“砰！”王杰希没控制住自己，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手骨生疼，却远不及他心中的悲愤。明明已经准备放弃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看见这个？好似冥冥之中一只满怀恶意的手在玩弄着他的命运，他渴求的东西总是在前方若隐若现、永不可得。
白色的圣光包裹住王杰希受伤的左手，清凉温润的流光滑过，破损的皮肤和淤青的关节迅速恢复了白皙完好。
“前辈，或许你应该再休息一会儿……”
王杰希的身躯僵硬，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连喘气都是那么费力。他对张新杰露出一个失败的笑容：“我没事，抱歉，失态了……这是人鱼的卵，但不是自然生育的产物……”
晚上，张佳乐敲开了王杰希的门。
在几次尴尬的冷场和变了调但依旧好认的心灵鸡汤后，王杰希终于意识到张佳乐是来开导自己的，他很感动，又觉得好笑。张佳乐或许是从张新杰那儿听说了什么，又说不定就是张新杰叫他过来的，但显然二人都不清楚王杰希身上发生的事，煨出来的鸡汤牛头不对马嘴，反倒听得王杰希一头雾水。
其实王杰希把自己关了一个下午，差不多也就想通了。他性子本就坚韧，上过战场，见惯了生离死别。不过这回实在造化弄人，希望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被无情地夺走，大喜大悲之下才一病不起，好不容易好转却碰上了这事。喻文州对他来说又是特别的存在。再强悍的人也禁不起这番折腾。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给自己留出一个舔舐伤口的时间，然而在悲哀和伤痛之下，他想得最多的竟然是这桩奇异的案件。那些人鱼为什么会返魂呢？贾可又是从哪里找到这些卵的呢？——反正肯定不是从北海火蛇的卵囊中找到的——贾可知道他藏在包里的是什么东西吗？
考虑到几天后的联盟大会，他或许应该雇好车马，趁早上路。但他真的可以丢下这些人鱼不管吗？
不可以。
不管贾可知情与否，他的行为从本质上来讲都是在贩卖人鱼。尽管王杰希并不认识这些人鱼，但他们是喻文州的族人。喻文州当初之所以以身犯险，就是为了让贩卖人鱼的罪恶消失在荣耀大陆上。
怎么能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呢。
王杰希心思转了几转，开口向张佳乐询问起了事态进展。
既然逃避不了就正面迎击吧，上天把这桩案子送到了他的眼前，那他就漂亮地解决掉它。
张新杰那边的情况却不太乐观。
“老王你可能不知道，别看弗纳人是少数民族，他们在霸图的地界上可嚣张了，我来这边一年多，就没见他们吃瘪过。哪怕是他们自己不占理，也常常一拥而上，靠着人数取胜。上一次战争才过去五年，霸图打不起，联盟也不想打。又怕逼紧了把这些归顺的弗纳人也赶跑了，事事都顺着他们，结果他们仗着这点，过得别提多自在了……”
张佳乐显然是憋屈久了，他出生在大陆南部接近边境的地区，周围多得是少数民族的伙伴，大家都平等共处、相安无事，没想到来了霸图反而得处处让着没理的人了，实在不爽，这话不好和韩文清张新杰说，全倒给了王杰希。
“当然也不是所有弗纳人都那么糟糕，瑞文的镇长人就不错，但贾可……一个地痞流氓，平日里都是横着走的，上次他变成豺狼冲到早集市上捣乱，被抓到时还得意洋洋地向卫兵炫耀他那些恶心的勾当。只是走私几个珍稀动物的卵才不会让他畏畏缩缩、闭口不言，人口贩/卖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必定是知道手里的卵是什么才那么慌张……”
“但是连张新杰都不知道‘返魂’，那个没有正经念过书的贾可怎么会认出那三个‘卵’呢……”王杰希说，“这个法术在人鱼族中都已经半失传了，那三个‘卵’的主人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法术、在什么情况下选择使用，这都还不清楚，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你说的也是。”张佳乐有些丧气，尽管他真的很想给贾可一个教训，但找不到证据也只能作罢了。
明知道事情不简单，贾可脱不了干系，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他逃脱制裁？
“龙涛？”林敬言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霸图居民的证件八年一换，肖像对不上人脸倒也不出奇，但龙涛和证件画上的他比起来改变的不仅仅是面容，连气质都千差万别。
证件上的龙涛更像是贾可的同类人——虽然他们一个满脸横肉，另一个颧骨突出、贼眉鼠眼，但眉眼间的嚣张却同出一辙，都是典型的小混混打扮。
然而坐在审讯室中的这个男人却非常的……老实，眼睛中的光亮都透着憨厚的味道。
林敬言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放纵的时光，他对小混混们的思路和手段都十分了解，自然看得出龙涛这模样并非伪装。他不禁有些好奇龙涛这几年的经历，是什么让他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龙涛感受到来自审讯者的视线，似乎有些紧张，他嘴唇嚅动几下，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屋内安静下来。
“啊啊啊我迟到了……诶？老林，怎么是你？”
张佳乐的到来打破了沉默，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桌前的林敬言，还不忘把身后的王杰希抓进屋子，关上厚重的金属门。
“张新杰去见大祭司了。”林敬言被他冒冒失失的行为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来掩饰表情，不经意往旁边一看，发现王杰希正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眼镜，便解释了一句：“平光镜。”
龙涛也被突然闯进来的两人吓到了，和林敬言不一样，他和张佳乐王杰希不熟，平时也没机会接触这些“大人物”，此时表情愈发惶恐起来。
“大祭司……”张佳乐对自己引发的小混乱一无所觉，他更关注林敬言无意透露的情报，“她怎么过来了？这案子很重要？那个贾可不会有什么背景吧？”
“不，她是为了饕水的事情来的……”林敬言说。
“哦、哦，这样啊……”张佳乐瞬间就蔫了。黑衣人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抓到，但当初在祭典上行刺的、往水里投毒的都是兽族人，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如果弗纳族的大祭司以这点为要挟换取更有利的政策优惠……那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
大祭司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三人开始审问龙涛——主要是林敬言问，张佳乐和王杰希旁听。
在一系列最基本姓名年龄工作事情经过等龙涛都已经答的很熟练的问题后，林敬言终于问到了关键：“你为什么会找上贾可呢？”
之前不是没有问过，但龙涛没有说实话，谁都能看出来。
“他绑架了我的朋友，”龙涛吞了口唾沫，语速变快了不少，“我知道，嗯，我会知道是因为文堂他，他给我留下了信息，我知道是他干的，所以去找他……”
拙劣不堪的谎言自然是骗不过林敬言的。
“什么信息？能具体说说吗？”
“就是……那个，那种专门用来标记的，叫、叫……啊，印记，没错，就是这个。”
王杰希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龙涛：“你的同居人……那个叫文堂的男人，是人鱼族的？你们是朋友？不对……是恋人？”
龙涛整个人呆住了，好像一截傻不愣登的木头，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为什么会知道……？”
王杰希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滑稽可笑：同性别的人鱼恋人、返魂、印记……太像了，接下来会是什么？不过他已经不会被它们困扰到了，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解决案件，救治那些人鱼……顺便帮一帮眼前这个倒霉的男子。
我的爱人已经找不回来了，但至少我能保证你们不会也像我们一样生离死别。
“那个人鱼……文堂他使用了一个很古老的秘术，现在已经变回鱼卵了，”王杰希不紧不慢地走到龙涛面前，隔着桌子俯视他，“不要激动……他没有死，也不需要再从小长大，但是让他恢复需要大量的魔力，没有足够强大的转职者的帮助是做不到的。
“我可以帮你，”他俯下身，平视龙涛惶惶不安的面容，微微笑了一下，“但你也要配合我们才行。”
“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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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涛=龙套=文堂
贾可=Jackal=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