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老王开花
又一篇生贺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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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王杰希要发芽，有些事，是拦不住的。
可拦不住就糟了，平时还可以伪装成戴了植物芽的发卡，顶多被看见的人吐槽一番，但几天后恰是他去联盟注册正式成为职业选手的日子，同时还要和记者见面，宣布他成为微草的队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顶着一抹绿色过去。
于是便找喻文州想办法。
喻文州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一介凡人，不会法术，之前的十七年生命中，养啥死啥，完全不懂花草的事。只能暗中后悔自己当初手贱，看见王杰希猫在角落时没有赶快离开，竟然走上前去关心，还把人家的兜帽强行摘了，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不得不为此负责。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他无力地回复道。
王杰希正苦恼地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头顶，仔细看就会发现发旋处钻出了一点白色的尖尖，头发一掩就看不见了。但是按照他的经验，接下来的一天，它会长至少四厘米，到后天的时候，最顶部就该变绿了。
闻言，他奇怪地瞟了喻文州一眼：“你绝望什么？”
“不，这是一个梗……”喻文州不得不和这株在人间过了十八年还跟不上时代的仙草解释。
“什么植物的梗？”王杰希问。
喻文州：……这就触及到他知识的盲点了！
王杰希是株下凡的仙草。
他不是自己要下凡的，而是不幸掉下来的，倒霉成这样还得感谢老天保佑，至少没让他直接神魂俱灭，甚至恰好落到了一个孕妇身上，元神得以保存。
如今不但人间界人口爆炸，天上也是如此，那些早就得了道的仙人把福地瓜分殆尽，如果不想住到犄角旮旯的阴暗角落、仰仗他人鼻息过活，就只能想办法开辟新的地儿安家置业。
王杰希虽然长在天上，天生比凡间的同类多了两分机缘，却是株再普通不过的小杂草，开不出美艳的花，结不出好吃的果，也没有值得一提的功效，自然没有什么仙人在意过他。他长在一条大路的边上，平日里来往于路上的有普通的天兵，也有真正厉害的神仙，他们周身散发的神力滋养了路边的小草们，给了它们一丝修炼的可能。可惜很多同伴被神仙的坐骑踩踏、吞吃，丧了性命，又有一些顿悟太慢，还未能修成，大限已至。只有王杰希万分幸运，竟然修成正果，他连元神都有了，很快就能化形。
就在大功告成之际，他生长的地皮，被一个神仙掘了。
之前说过了，神仙也愁没房子住，那天其中一位正边散步边发愁呢，突然路过一块灵力充沛的地儿，神仙略一思索，得了，就这吧，虽然路边上吵，但交通方便呐。
对于王杰希来说，完全是飞来横祸。更惨的是，他当时正在夏眠，别说动弹了，连求情都做不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掉到人间了。
那天正是十八年前的七月六号。
对了，夏眠！喻文州突然想了起来：“现在是夏休期吧，你不是应该在休眠状态吗？”
“我应该等到秋霜来时发芽，在五月份雨水落下时沉睡，”王杰希点了点头，随即更加苦恼起来，“现在这样很反常，但我却找不到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查！
于是喻文州开始审问起王杰希。发芽的那一天做了什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王杰希苦思冥想一顿饭，什么都没想出来。
“唯一不太一样的，嗯……”王杰希犹豫地看了喻文州一眼，“往年这个时候一直呆在B市，今年跑来了G市……”
因为那次乌龙事件，喻文州成了唯一知道王杰希身份的人，拥有共同的秘密会让人亲近，即使喻文州一直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也忍不住对王杰希多注意了几分。他们原本只是偶尔在网上交流一下，到了夏天，王杰希成年了，他的父母一想：很多高中毕业生会在这个假期出门旅游玩，王杰希走了一条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路，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最后的悠闲时光不应该做点什么？也打发他出去玩，王杰希想了想，飞到G市来了。
喻文州看到王杰希时吃了一惊，但仍然很快做好了计划，准备带着他疯玩一周，谁知第二天王杰希就发芽了。
“南边气候暖，雨水丰沛，稻子都能一年三熟，可能改变了你的生长周期？”喻文州猜测。
王杰希皱起眉头：“我才过来三天，应该不至于。”
“难道这边灵力更加充沛，所以促进了生长？”这纯粹是对修仙一窍不通的凡人在瞎猜。
“没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到了我这个层次，本体生长已经和修炼无关了，重要的是元神。”
看来光从地域的角度不是很说得通。
喻文州又猜，可能是来这边后接触了什么诱发因素呢？他让王杰希仔细回忆一下。
王杰希干脆从下飞机开始汇报，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他把行李扔到酒店房间后就来找喻文州了，之后两人差不多一直在一起，他做了什么，喻文州基本上是知道的。
“该不会是我做的饭有问题吧？”喻文州突发奇想，“你有什么饮食忌讳吗？”
这个问题本来应该请人吃饭前问的，不过那天的情况是喻文州刚做好饭就接到了王杰希的电话，听说对方跑到了G市来，已经下飞机了，酒店名字一报，他爸妈便说这地方在我们家附近啊，请来一起吃饭吧。
本来做好孝敬父母的饭就便宜了王杰希。
“除了特别好吃，没别的问题。”王杰希如是回答。
“哦？哦，是吗？”喻文州听他这么说，觉得挺高兴的。
折腾到了晚上，两人都饿了，叫了外卖来吃。喻文州对王杰希说：“外卖不健康，不过在酒店里爸妈管不到我们，万一他们问起，你千万别说漏嘴。”
王杰希答应下来。他们一边感慨着烧烤听说致癌，一边美滋滋地咬着流油的羊肉。喻文州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思路。
“除了发芽，你的身体还有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有没有生病、受伤，哪里肿了或淤了，肠胃不舒服之类的？”
突然发芽，说不定是身体不健康，出了什么问题呢？如果是那样，烧烤这么不健康的东西当然不能多吃，杰希你快把手中的肉让给我吧。
王杰希没有多反抗，把自己吃了一半鸡脆骨让了出去，反正都是喻文州买单的。但当他看到喻文州在他刚才咬过的位置继续往下咬时却觉得有些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嘴唇碰过同一个位置”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我……好像有点……发热？”王杰希这段话说得非常慢，他一半的心思都放在打量喻文州上了，另一半放在不让喻文州注意自己在打量他上。
“发热吗？”喻文州顺手摸上了王杰希的额头，还整个脸凑过来，打算用自己的额头测一测温度，“好像有一点，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在吃东西。还有什么症状吗？”
“额，胸闷……心悸……”王杰希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喻文州的脸，连上面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一下子红了脸，心跳一路狂飙，还有点喘不过气。
喻文州在手机上输入“发热胸闷心悸”，查了一下，脸色凝重了起来，他担忧地问王杰希：“你最近出汗多吗？”
“还好吧。”王杰希回答，天气那么热，总是要出汗的。
“肚子呢？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吧？”
“有失眠吗？”
“昨天好像有一点？”王杰希想了想，因为他头顶发了芽，他们出不了门，喻文州昨晚到酒店陪他打游戏，结果下起了暴雨，正好王杰希住的是大床房，报备过父母后喻文州留下来陪他睡了一晚，他们躺在床上，身体的距离不到三十公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躯体的温度
他在喻文州的呼吸声中失眠到了三点。
喻文州的表情更严肃了，王杰希被他看得毛毛的，他咳了一下，问：“问题很严重吗？”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喻文州回答，他似乎是在斟酌着语句，“你知道网上总是把问题说的特别严重，而且很多小病都是大病的初期症状，但真正得重病的人很少，如果想得太多反而把自己给吓着了……”
王杰希听他说了半天都没句实际的话，干脆自己查了一下看，满屏幕触目惊心的病症让他怀疑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了，顿时悲从心中起。
想了一下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生物总是往更适合繁殖的方向进化，这么一看，说不定是因为他快要挂掉了，身体回光返照想要抓紧留下一点“血脉”呢。
不得不说这个脑洞开得相当大，不愧是日后被称作魔术师的男人，然而喻文州也不是省油的水瓶座，他竟然跟王杰希想到一块去了。
只听他问：“杰希，你到现在为止有遇到过同族吗？不一定是从天上来的，那种普通的、没有自我意识的也算……说起来，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哪种植物呢。”
喻文州这话说得极其不妥，就像问一个猫耳娘“你看那边的公猫怎么样”然后还递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一样不妥。王杰希怎么说也是修炼出元神的强者，和那些无思无觉的同族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怎么可能通婚。
然而王杰希虽觉得喻文州的想法可笑，但看见喻文州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忧，又觉得莫名开心。
“我不知道我在人类的分类中是什么植物。”他回答，稍微解释了一下，喻文州也明白了。王杰希生来就无父无母，又没有哪路神仙捡他回去，一直自己挣扎着活到从天上掉下来那一天，自然没有谁能给他取名字，至于人类起的名字，他不感兴趣。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像猴子给人起了一个猴语的种族名，人类难道会从此用这个名字来代表自己？
所以王杰希就是王杰希，没什么其他的名字。
“我见过很多长得和我很像的植物，但没有一模一样的，而且，我不开花。”王杰希重音强调了最后四个字，他想到喻文州竟然在考虑给他找一个连灵识都未开的同族繁衍后代，脸都要绿了。
喻文州总觉得王杰希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特别高贵冷艳，满脸都是“哪里来的妖艳贱货竟然觊觎朕的花粉”。
“你不是种子植物吗？”喻文州还是想查查王杰希是什么物种，打开手机记事簿记录起来。
“不清楚，我没有繁殖过。”王杰希有些羞涩，他觉得和喻文州说这个挺不好意思的，什么“繁殖”“后代”，但某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不能含糊应付。
“哦……”喻文州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匆忙带过这个问题，“那说一说你的叶子形状？”
第二天醒来，王杰希头上的芽已经变绿了不少，看样子快长嫩叶子了。
王杰希以前不曾给头顶的草拍过照。单听他描述，喻文州感觉满大街都是这种模样的草，又不敢现在拍张照@博物杂志，只好自己扒开头发观察起来。
被手指按到的头皮热热的，旁边的头发根部一阵酥麻，电流从头顶窜到脚跟。王杰希整个人都躁动起来，又觉得特别舒服，想让喻文州多摸两下。
喻文州看了十分钟，除了“看起来又脆又嫩清炒一下说不定很好吃”，什么也没看出来。可能是感应到了他内心的邪恶想法，那芽无风自动抖了两下。喻文州眼睛一亮，一想到这芽是王杰希的本体，总感觉特别可爱，于是大发慈悲不再脑补什么“红烧清蒸水煮油焖”。
离重要的注册日还有六天，再过四天王杰希就要回B市了。等喻文州研究出王杰希的品种，大概黄花菜都凉了，两人不得已换了个思路。治不了本，那就先治标。先想办法把记者们应付过去再说。
“你每年都要发芽、生长、休眠一次，以前都是怎么掩饰的呢？”王杰希说过喻文州是第一个知道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连他的父母都被蒙在鼓里，总不可能一直戴帽子吧？必然有别的方法，“我记得第一次在观众席上遇到你时，你的头顶并无异样。”
“用灵力弄了点障眼法，”刚出生时他元气大伤，想长也长不出来，等到后来开始一年一发芽时已经恢复了一点实力，“但是这方法在发芽和枯萎时用不了。”
植物发芽时的力气可以撑破石头，用灵力根本拦不住。夏眠之前王杰希的叶子大部分会枯死，避免消耗养料，这个时候如果用灵力捂着不通风，枯萎的叶会有怪味。
一般来说这两段时间，他能不出房间就不出房间，尽量带着帽子，偶尔遇到不得不摘帽出门的情况，短暂地用灵力遮一下也能混得过去。
之前就是枯萎的时候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引起了喻文州的注意，然后又不小心被弄掉了帽子，再想用灵力已经来不及了，才被喻文州看到了已经不剩一片好叶子的光秃秃的茎。
想起这件事，王杰希突然希望头顶的芽能长快一点，好让喻文州看看它最年轻茂盛的样子，把之前又丑又老的形象洗刷掉。
按照王杰希的说法，他们暂且拟定了一个计划：王杰希当天戴着帽子过去，等不得不摘掉时就用灵力掩护。这是一个保底的下下策，万一他们想不出别的办法，也只好见机行事了。
喻文州又去网上查植物激素的资料，他自从被发掘出战术方面的天赋后就被蓝雨重点培养，很少往高中跑了，几乎不记得什么课本知识，不过生物书上图片多，他打发时间时看过几眼，好像有些物质是可以控制植物的生理状况的，虽然不知道对于王杰希这种天上的植物有没有用，总之死马当作活马医，都先试试。
接下来的几天，王杰希头顶的芽长得飞快，不管是植物激素还是灵力都挡不住它。以往它长得最快的时候也不过一天六厘米，这次却迅速长出了嫩黄的叶，而且看上去还要继续长，等到王杰希回去时它已经郁郁葱葱了。
喻文州把王杰希送到机场，他能做的都做了，自然希望有个好结果，可惜王杰希的芽不给面子。
“它现在特别茂盛，长了五六片叶子，”喻文州拉着王杰希躲到机场厕所隔间里，观察他头顶的绿色植物，“你说过只有发芽和休眠前没法掩盖，现在是不是能用灵力……”
“大概吧。”王杰希心知情况没那么简单，平时长到这个样子差不多该停住了，但现在它却还在长，而灵力怕的正是植物生长时可怕的力量，和是不是在发芽其实没什么关系。更糟的是，它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不是横向长，而是一直往高了长，连帽子都快盖不住它了。
但他不想让喻文州担心，这几天已经麻烦了对方很多了，所以王杰希没说什么，拉上行李登上飞机回去了。
喻文州回家转了一圈，总觉得不太对，他实在担心王杰希，和父母谈了谈，自己也跟去了B市。他的飞机延误了，落地时已是半夜，到酒店后没睡几个小时就急忙跑去了联盟总部。
走到大门口了，某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泛了上来，他来做什么呢？又帮不上忙。
门口渐渐来了一些记者，喻文州怕引起注意，跑到后面的小门去了，正好遇到了出来透气的王杰希。
王杰希看见他时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说着笑了，他本来忧心忡忡，看见喻文州时却仍是说不出的开心。
“来看看。”喻文州说，他有些尴尬，王杰希看着那么开心，可能是以为他想到了好办法吧？但他却辜负了对方的期待。
“嗯，给你看一下。”王杰希闻言摘掉了帽子，他回来后的那天，头顶的植株产生了质的变化，哪怕喻文州不来，他迟早也会告诉对方的。
喻文州吓了一跳，连忙拉他到墙角，生怕给人看见了，他把王杰希挡在自己和墙之间，和壁咚似的：“不要随便摘帽子！你……这是，花苞？”
说完仍有些犹疑，喻文州伸手到那鼓鼓的一朵旁边，想碰又不敢。
“你不是……不开花的吗？”
王杰希看着喻文州，眼神柔和起来，他下凡十八载，仍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这次被头顶的花苞刺激了一下，突然开了窍。
他捏着植物和头皮接触的位置，没用多大力，把整株植物摘了下来。
等一下，那不是本体吗！摘下来不会有问题吗！喻文州懵了，他傻傻地看着王杰希把那花骨朵递到他的面前，怀疑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送你花，”王杰希说，耳朵慢慢红了，“能和我在一起吗？”
话音未落，那本来合拢的花瓣突然“啪”地一下绽开了粉色的花。
那天王杰希刚到G市，在酒店大堂坐着，喻文州接到电话，匆忙赶过来接他。
外面太阳大，喻文州流了不少汗，刘海黏在额头上，脸泛着粉，对着王杰希笑了一下，说：“走吧，到我家去，我做了一桌好吃的菜。”
王杰希自己还在懵懂中，只觉得心跳特别快，但不知是为什么。他心里的种子却动了动，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种子觉得喻文州像春风微雨，也像暖阳，让它熨帖不已，恍惚间竟以为是到了春天。
它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它要给这个春天一样的人，开一朵最好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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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设定是：一般来说秋天发芽、春末枯萎休眠，不开花；但想开花的时候，分分钟就开了。
之前和一个姬友分享这个脑洞，她说老王把花摘了送人不太好吧。
我：哪里不好？
她：花不是植物的生殖……
我：不要说！够了！
她：……器官。
虽然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我被她说萎了，所以没写下去。
想把标题起成：《老王开花，自开自x》，然而没想到押韵又合适的x……干脆当成从“铁树开花”改过来的标题吧……
